耄耋之年想离婚，只因无法消解婚姻中那份痛
耄耋之年想离婚，只因无法消解婚姻中那份痛 图文无关
A 我和她已经一起生活了半个多世纪了，人生已经走近终点，但时至今日，我终于还是不能忍受她了。
不错，她是我的老伴，人常说“少年夫妻老来伴”，我和她在上世纪50年代中期结婚，先后生有5个儿女。这么多年来，两人一起经历过多少人生的风风雨雨，我们年轻的时候，正是经济困难的时候，我和她感情还好，儿女多，两个人一心扑在儿女身上，为这个家往前奔。就像多数夫妻，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，没觉得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，她脾气比较大，从年轻的时候就这样，我一直让着她，让就让吧，我是男人，夫妻间不用争高论低的。
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过去，改革开放后，日子慢慢过得好起来了，我和她的关系却日渐恶化。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，我四十出头，她也只比我小四岁，都人到中年了，怎么也没想到都这个年龄了，我老婆她却红杏出墙，给我戴上了绿帽子。
经过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，那时候社会上很流行跳交际舞，无论男女老少，一窝蜂地追这个风，跳舞就跳舞吧，年轻的时候没机会浪漫，年龄大了想重温青春的旧梦、体会一下浪漫的感觉能理解，再说，跳舞好歹也算锻炼吧，我这样想。可我老婆的跳舞却不仅仅是锻炼了，她在舞场上认识了形形色色的舞伴，而且还和其中的一个人发展成暧昧关系。
我没有捕风捉影，事关自己老婆的名誉，也关系到我自己的脸面，我不能毫无根据地胡说。事实上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已是半公开，很多人都知道。他俩从舞场上搂搂抱抱发展到舞场外偷期约会。那时候社会上还没有这么多宾馆酒店，开房子不容易，她胆子大到敢把人往家里带，趁我不在家的时候。老婆的风流韵事传得满城风雨，最后才传进我的耳朵里，我听到了却还不敢相信……
像所有惯常抓奸的老套路，我假意称要到外地出差十来天，因为工作关系，我那时候经常出差，老婆也不会怀疑，她那时候大概已经欲令智昏顾不上怀疑了。和老婆告别提着包出了门，在外面找了个地方躲了大半天，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又返回家里，夜静悄悄的，一切都静悄悄的，整个城市都睡着了。盯着紧紧关着的家门，我不禁有些犹豫，我这是干什么？大半夜地像个贼似的抓老婆偷情，我感觉自己很猥琐。
周围太静，我不敢敲门，试着用钥匙开，钥匙在锁眼里却转不动———门被反锁了！我的心不禁一沉。顾不得了，我抬手敲门，“咚咚咚……”敲门声在深夜里声音大得惊人！邻居家都有动静了，我屋里却还是静悄悄的,我的心沉下去，沉下去……
怕惊动邻居，我没再敲门，自己一个人缩在家门附近的花园子里，等着天亮。
B 捉奸我没有抓住现行，天亮了，院子里人出人进，有熟悉的面孔，也有不熟悉的，我不敢擅断哪个是那奸夫。我再次来到家里，这次门轻而易举地用钥匙开开了。老婆看到我突然出现，没有一丁点的惊讶，她若无其事地整理着凌乱的床铺，她在等我发问。
“昨晚我回来了，门怎么开不开？”
“门反锁了，一个人睡觉害怕。”
“孩子呢？”
“送你妈那了。”
“干嘛送我妈家。”
“你不在家，还不能让我清静一下。”
“我敲门你为什么不开？”
“没听见。”停了停又说：“就是听见我也不开，大半夜的谁知道你是谁。”
我无语。四下看看，怎么看都感觉这屋子里有别的男人的印记，可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我不会和她争吵，让她已经成习惯了。
紧紧反锁的门像堵墙堵在我心里，这些年里这个阴影始终没有散去。
日子还得过下去，不过以后的日子就不像以前那样平静了，开始三天两头地争吵、闹别扭。我一直是让她让惯了的，有时候也受不了，还她几句，不料却引来她歇斯底里的反击，我都怕跟她吵了，她要闹腾起了，那简直没人能招架得住。
第二年第四个孩子出生了，是个男孩。不能说是我心里头在作怪，从日子上算，怎么算这个儿子都不是我的，我说过我经常出差。而且这个孩子和前面的孩子差了好几岁，中年得子，我们本来早就不打算再要孩子了。
再过两年她竟然又给我添了一个闺女。这年我都四十六七了。
这么些年来，我总怀疑后面两个孩子不是我的，这俩孩子出生的时间正是老婆跟别的男人打得火热的时候，我不能不怀疑。这之后，我再没有尝试捉奸，可还用得着我捉吗？我刘某的老婆风流在街坊邻里中谁不知道？只差没有说到我的面上罢了。大家都顾着我的面子，知道我是老实人。可背后不定怎样戳我的脊梁骨呢。
C 那时候不兴离婚，离婚是太大的事，我只有忍辱负重把这日子过下去，不管后面俩孩子是不是我的，我都得当自己的孩子一样抚养，我是孩子爸。俩孩子都挺乖的，这些都不说了，如果老婆能和我消停着过日子，我就什么都不说了，但她不消停。
年过半百的时候，她要和我离婚。既然她想离，我也实在不想过了，同意离，她却又不离了。离婚官司打成了拉锯战，感情已经破裂了，法院还要调解不准离。离婚离了两三年，终究没离掉。
这些年来，我的婚姻真正成了地狱，我成了她的出气筒，不管什么时间什么场合，她骂起人来口不择言，在人前丝毫不给我面子，而且专以削我的面子为乐事。我忍耐她已经忍耐得太久，一年一年过去，年纪越来越大，我的忍耐力也到头了。
我和她彻底分居了，既然婚没离成，分居总行吧，眼不见心不烦，反正孩子们早都成家立业，各有各的家，连最小的俩孩子都已过而立之年了，我总算无牵无挂可以过一过清净的日子了。但不成，你想清净没门，她在任何时间为任何理由都可以打上门来，任谁拦都拦不住。最近一段日子，她又为了一些事情上门闹过几次，年纪大了，具体为什么事情我也记不清了。别人看着我们这一对老夫妻年过八旬(她只比我小四岁，算虚龄也近80了)，还闹腾个什么劲儿！有谁知道我心里的苦！
人常说，老伴老伴，老来的伴儿。可她不但做不了伴，反成了我心上的一根刺，生活中的一个钉子，这根刺在我心上，让我闹心；这个钉子钉在我生活中，让我时时刻刻不得消停。我不想折腾，我只想安度晚年，但连这点简单的愿望都成了奢望！
不怕你们晚辈笑话，如果不是实在受不了我是不会打这个电话的，我打来这个电话就想给你们说说，泄一泄这些年来我心中的怨愤！想让你们知道她，我的老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，她这些年来加诸我身上的是怎样的折磨和屈辱！我没地方可倾诉。
现在想想，这辈子过得真不值，真窝囊，老了老了，心头的气还是难平！最近一些日子，我一直琢磨着，想拉着那俩小儿女做亲子鉴定，鉴定一下他们俩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。如果是亲生的，也算消除了这么多年来我心中的疑团，死也安心了；如果不是我的，我要让她身败名裂，她不给我消停日子过，我也不让她好过！
记者手记
按说人到耄耋之年，看不开的也该看开了，所谓一切如烟往事俱忘却，心底无私天地宽！就算达不到心底无私这样高的境界，但起码也该做到心无挂碍了。但这位老先生如今心里还涌动着这么些愤懑不平之气。 不管这对小儿女是不是亲生的，如今还有必要做亲子鉴定吗？想想看，做的结果不管是什么，只有伤害，伤的不只是老伴，还有儿女和他本人。这样做是很不智的选择。 《诗经》上有这样一句诗：“及尔偕老，老使我怨！”原想与你相伴到老，但相伴到老将会使我怨恨，还不如趁早“……亦已焉哉!”分手算了。这句诗虽然是婚姻不幸的女主人公的内心独白，但我觉得它同样适用于一切婚姻不幸的男女。既然婚姻早成残灰，为什么不趁早了断呢！等到如今这般年岁，说什么都晚了！这个故事算是对那些在不和谐不幸婚姻中挣扎的男女的警戒！
讲述人：刘老先生 82岁
采访人：陈芊 本报记者
采访时间：2010年12月17日
采访方式：电话采访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