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感口述

我是一个合法的第三者 图文无关

他与她，是一个单位的同事。


　　那时他刚刚离开家乡，来到这个城市，来到这个单位，一个瘦瘦的年轻人，孤身一人住在单身宿舍，不能说可怜，但确实很孤单，很无助。


　　她大他几岁，已工作几年，也住在单身宿舍，和一群女孩子。她很善良，会常常叫他过来一起吃饭，反正女孩子们做了饭，多一个人，多一张嘴，也不算什么，再说，多了一个长得还很帅的小伙子，大家也更热闹更开心了。


　　他们就相识了。五年里，他们照顾对方，帮助对方。她的温柔，她的善良，她如母亲般的呵护，无不使孤单的他感动；他的孩子气，他的爽直，也使内向的她有阳光普照的感觉。


　　他们的相爱是很自然的事情。可她长得不好看，家庭在农村，最要命的是，她比他大了足足有五岁。他们一开始就给自己的爱定错了位，两个人都不敢向外界透露他们的爱情。而最终当他鼓足勇气向家里说这件事时，又遭到了全家人一致的反对。


　　他退却了，他没有勇气冒这个险。可他们又分不开，就这样一直拖，直到她在32岁的时候，嫁给了一个她不爱的老实男人。


　　可他们并没有分手，一直保持着象恋人，又像朋友一样的关系。他们都是很理想化的人，他们的恋情从她婚前，到婚后，就那样一直是纯纯的，简单的，柏拉图式的恋情，只有心灵上的互相慰籍，没有肉体上的接触。不是不想，每次当他要求时，她总会说，什么时候你肯娶我，什么时候我就会给你。


　　八年了，他们就一直这样，互相依赖，明知两个人已不可能在一起，可就是分不开，就像是某种亲情。


　　直到他也三十岁了，他遇到了一个同样善良的女孩儿，她的乐观、她的宁静、她的智慧悄悄地吸引着他。他不爱这女孩儿，可他也想有个家，他觉得女孩儿很适合做她的妻子。他想，也许和这女孩儿真的可以组建一个家庭。可是，他真的不爱这女孩儿，他的爱，全都给了她。在他和女孩儿结婚前，他哭了，他知道，他与她的感情，越来越没有结果，越来越无望了，他发现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，可是，似乎已经来不及了。


　　婚礼进行得热闹、成功，他虽然不开心，可却做了一个合格的新郎。女孩儿很开心，她是真心爱着他，也并不知道他的秘密、他的恋情。在婚礼上，女孩似乎只想到她今后的幸福生活，却没在注意到新郎的笑是样勉强，也没有注意到新郎单位的同事中，有一个她，那样忧伤。


　　他与她、还有女孩儿，他们三个人的生活，注定会是无助的，郁闷的，不和协的。错误，往往就在一念之间铸成。


　　很不幸，我就是那个女孩儿，那个傻傻的幸福的嫁给他的女孩儿，虽然，他并不爱我。


我是一个典型的温室里的花儿，从来未经任何风雨。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，是一介幸福知足的平民小老百姓。读书、就业，一帆风顺。生平最大困难，就是经历过几次失恋，便足已闹得全家人心慌慌。


　　可是，这样一个没有吃过苦的人，却和他一起经历了许多风雨。


　　我们认识不足一个月，他远在家乡的妈妈，就查出肝癌。开始，他不肯告诉我，可是他情绪日见低落，终于有一天，他哭了，说出了他妈妈的病情。虽然他当时很不想让我一起回去，我在过年时还是执意陪他回了老家。他妈妈当然是很开心的，很早就盼儿媳妇，终于盼到了。就为这份开心，我住在他家一个月，和他一起照顾妈妈，哄她开心。到我们离开时候，他妈妈的病居然大见好转。他很高兴，很感动，我们就在那个时候决定，当年的5月份就结婚。


　　可是他妈妈毕竟没有等到我们结婚的那一天。3月份，他匆匆忙忙踏上归途，去为妈妈奔丧时，我们两个人站在站台上相对流泪。后来我常偷偷地想，如果当初，他的妈妈不是那样强烈地反对他与她的结合，也许现在，他会幸福很多，我也会有不同的生活了。


　　我们有过很长一段低谷，丧母之痛是旁人不能体会的。我曾经自做聪明地安慰他，其结果可想而知。而我，也遇到了事业上的打击。我面临着第二次就业，名牌的大学的我在家待业，每月仅200元最低生活费。家里呆了半年，整个人都傻呆呆。


　　一天，我们坐在一起，各发各的呆。他忽然搂住我的肩，对我说，“放心吧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，给我时间，让我度过这难关，而我相信你，也会有如意的结果。就算是没有工作了，大不了我来养活你。”


　　这样一句话，我还能说什么呢？我只有更爱他。后来，果然一切都渐渐好起来了。他渐渐地走出阴影，我也有了更为理想的工作。

我们是共同受过苦的两个人，在我和他人生中的低谷，我们互相给对方以最大的安慰。现在我想，那时，他仍不爱我，使他这样做这样说的，是他的善良，他的责任感，以及他对我照顾他妈妈的感激之情。


　　说实话，我不是个敏感的人，甚至在感情上有些迟钝。结婚后有一段时间，我都没有看出他的心另有所属。我只是奇怪他的忽冷忽热，只是奇怪他总是一副很忧郁的样子。我把这些都认为是他还在为他的妈妈伤心，我只有更加努力的照顾他。


　　那时我们常常吵架，总是为一两件事情。他那时认定了我妈妈不喜欢他，也认定我们全家人看不起他这个穷小子。现在想来，他那时所有的争吵，所有对我的为难，也是另有一层原因在里面，因为他开始后悔与我结婚了。有时，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，简直就当我是透明人一样，我百思不得其解。其实，在那时，他的恋人，她，已经不想再过这种两个人偷偷来往的日子，她既后悔自己的婚姻，也气愤他的婚姻，他们已经开始了争吵。这也是当时他总是和我提离婚这件事的原因。


　　然而我并没有被他吓倒，我是个传统的女人，结了婚就没有准备离。我告诉他，我们是在磨合，我也告诉自己，这一切都会好起来。直到那一天，真相终于大白。


　　真讽刺。知道他们感情的那一天，是我的生日。我们白天出去玩，晚上回家，他接了一个电话，只是听，没有说什么。放下电话，他就出门，长久才回来。回来后他坐在沙发上只是发呆，似乎哭过。电话又响，他接，仍然很少说，只是听，那边似乎有人在哭。接罢电话他好像快疯了。


　　我忍不住问他，他不说。再问，他说，这件事情你知道了恐怕会很难受。再笨如我，当时也隐约猜到端倪。我问他，是女人？他点头。我说你老实地说，我只想知道真相，既然我已经猜出了一些，你不说我恐怕只有更难受。

　　他说了，从他们相识，到相知，到相爱，到相离，到痴缠，到苦恋。八年的种种，全都告诉了我。


　　“大脑一片空白”这句话小说里是看过的，没想到自己也会亲身经历。经过了几分钟的空白，我脑子里出现的第一句话，居然是：我是个第三者。

知道他们的事儿后，我不是没有想过退出。可是，反复惦量，总觉得离了反而更痛苦。家里人一定不会责怪我，但一想到他们会为我担心，为我伤心，为我操心，我就非常难受。而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种家的感觉，也会从此消失，我又会孤独一人。更重要的是，仍然爱他的我，会承受永失我爱的感觉，这种切身的痛，我也不想体会。


　　还有一点，也是我不肯离婚的关键。因为自始至终，他的态度，都没有坚决地提出要离开我回到她的身边。所以，我仍固执地守在他的身边。一如既往地照顾他，对他们的感情，并不多说什么。

 


　　三角恋恋成我们三个这种状态，也真是十分罕见。


　　我们三个人曾面对面谈过，我们两个女人追问他，到底会选择谁？他不回答，他也没法回答。一个是最爱，一个是感激。逼极了他只会说，我谁也不选，我两个都放弃。他不放弃她，而我也不肯主动退出，我们就一直这样过着日子。


　　这样的日子并不好过。


　　平静时，我们两个人的生活还算和谐。一切真相大白，他不再挑我和我家的毛病。而且，面对我的宽容和理解，他也对我充满了抱歉，对我倒比刚结婚时好了许多。他每一次找她，对我来说，都是很痛苦的事情。有时我也会哭，他会紧紧的抱着我，安慰我。然后，我还是会收拾心情，和他过好每一天。他说，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能令他平静的女人，这一点，就连她也做不到。


　　其实，我也知道，早晚有一天，我们三个人的平衡关系会打破，没有一个女人，会忍受自己最爱的男人天天在老婆身边，我想她也受不了。


　　其实我很同情她。她总以为总有一天他会对她说，跟我走。那样，她会抛下一切和他去任何地方。可是这句话她总是等不到。她也想过彻底离开，可是他却总是留住她，他舍不得她，她是他的某种感情上的依恋。其实，她也舍不得。他们就这样耗着。


　　可是我不能再这样任由他们发展下去了。 
这个暑假，事情有了变化。


　　他放假，我却没有假期。这样他天天在家呆着，很无聊，于是就回老家去看探亲。他只去一个星期，可是我很难过，我们婚后没有分开过三天以上。头一天晚上，他一直搂着我，安慰我告诉我他会很快回来。他对我也有一丝不舍不放心。第二天早晨，他大清早乘火车走，我追到门口吻他，告诉他要小心要快些回来。他走到楼下时，我悄悄地在楼上打开窗户看他。这情景我永生难忘：小雨中，他撑着蓝色的伞走出单元门，忽然抬起头，冲着窗边的我笑了笑。那时，我们四目相对，突然间，我有一种触电一样的感觉，我相信他也有。因为他拿出手机，拨通我的电话，对我说，老婆，不要这么舍不得我走嘛，很快我就会回来的。我边听边对他笑，眼泪却流了出来。


　　他走后，我长时间坐在家里哭。我知道，他已经开始爱我了。


　　分开那几天，他天天打电话给我。我想他，他居然也想我，一天中午他打电话回家来找我，我却出去玩了。晚上他就来电话骂我，小疯子，中午不回家，难得我想你一回，你却不在，害我等到晚上。我在电话这边甜甜的笑。
他终于回来了。我们天天厮混在一起。我一下班就往家跑，他会在家给我做好饭。我们晚上挤在沙发上看电视，我每次回头看他，他就会亲我一下。他说我们是接吻鱼。他说，他有生以来，最平静，最幸福的日子就是这几个星期了。


　　其实，对我来说，又何尝不是呢。


　　很长一段时间，他几乎已经忘了她了。可他毕竟还惦记着她，他给她打了电话，有一天晚上，他对我说了一个很不成功谎，跑出去看她。


　　这个晚上，他们谈了什么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他回来后，我们的幸福生活就结束了，他郁闷之极。第二天，她开始打电话，骂他。晚上下班回到家，他们还在通话。后来，我忍不住抢过电话和她说，才知道他们的事情。原来他们又吵了起来，他们总是吵，而这次吵得格外凶。他竟然打了她。我也惊呆了。他和我这两年，从来没有动过手。


　　他太郁闷了，坐在那里一直低头不语，我忽然之间就很生气。长时间以来郁积的话一下子全都出来了。我不要再玩下去了，我不要再任由他们发展下去，再这样，会有人受到伤害，我不希望那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。


我大骂他，从来没有这么凶骂过人。我骂他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，我骂他这么大的人了还分不清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。我骂他竟然会打女人。我也哭，我哭着对他说我太累了，我想结束这一切。我要他给我一个结果。他也哭了，他抱着我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，他会好好爱我，和我过好每一天。


　　我和她之间，应该说并无矛盾。经过几次谈话，我们互相还彼此欣赏更多一些。那个晚上，我们在电话里说啊说啊。互相说了许多他和我们在一起的情景。


　　她失望了。一直以来，她都认为他和我之间，毫无感情。因为他在她那里，说起我们的生活，总是说得很冷很冷。可是，我给她讲了，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，她失望了。我也失望了。我不知道在他的嘴里，我们是这样的不堪。他对她说，和我之间毫无半点感情，十分厌烦我，不爱理我，也不喜欢碰我。


　　我和她，都象浇了一盆冷水，凉透了。我不知道他是因为要哄她开心才这样说，还是这是他的真实感受。而她，一直在说，他已经爱上了你，他给我的爱不完整了。


　　我对她说，无论如何，我要你们结束这段折磨人的感情，也是没有希望的感情。我对她说，我会用尽一切手段，来拆散他们，捍卫我的家庭。我对她说，她要真的是一个理智的女人，就应该知道怎么做。她说，她会离开他，以前总是怀有希望，觉得他只爱她一个，早晚会和她一起走。现在她知道，他不肯走的原因，不仅是因为面子，还因为，他舍不得我。


　　他还是去了她那里，是我让他去的，我想，这事儿该了结了。我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，这不是正常的生活。他去了很久，回来告诉我，他们之间已经完了，她走了。


　　故事到这里，似乎应该结束了。她走了，他很痛苦，很自责。他问我，为什么每次要他选择，他都会选我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。可是我知道这不算是真正的结束，他们闹过很多次分手，都没有分成，这次，不知道是不是又和以前一样，没过多久，他或她就会克制不住心中的思念，又来找对方。


　　而我，心中也有了一个解不开的结，他对她说的关于我的那些话，是不是真的。也许，一切都不重要了。婚后一年的生活，经历了许多，我真的累了。我想，时间会冲淡一切，弥平我们所有人的伤口。我希望她过得好，我知道如果她一个孤身在外，会很苦，但是，我真的不希望她再回来。


　　我也许会放弃他，这一个男人，到底是不是真的值我去争？我现在常常在想这个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