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情,我不想背叛,我只是偶尔寂寞
她说,我只是偶尔寂寞
第一次注意到叶筱凡,是因为看到了她的MSN签名,她写:“我只是偶尔的寂寞,偶尔的需要人来陪,偶尔的需要抚慰,所以会偶尔的遇见你。”之前,她只是我联系不多的客户, MSN上遇见后,会偶尔聊聊近况,在节日时发个短信问候一下,除此,再无交集。这天,这很多的偶尔却让我一眼看穿了她的寂寞,顺带着想起了她的笑容。
23岁那年,我听人说,深圳这个城市没有外来人,所有来的人都是主人;我听说,那个城市是让人最有家的感觉的地方;我还听说,那是一个容易实现梦想的地方。于是,就义无反顾地去了。
可是,7年过去,这个城市依然让我感觉惶恐,它太大,大到我找不到合适自己的位置。生命里一次次的爱情去去来来如昙花盛开,以至于我对这种奢侈的东西仿若有了免疫力,只有寂寞难耐时,才会想到身边应该有个相偎依的伴儿。
城市很寂寞,城市里的人同样寂寞。30岁这年,我还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外资企业打工,上班的时候会耐心地向各色客户展开微笑,揣测他们或快乐或抱怨的脸色。努力地工作和生活,闲暇时热衷于同三三两两的朋友去酒吧狂饮或者彻夜K歌,应酬生意连带着应酬感情。同酒吧里那些站成一排、带着一样笑容的女孩子讲些或荤或素的笑话,看她们纵情欢笑,即使无聊得发慌也不喜欢回一个人的家。
这个夜晚,遇到叶筱凡,空气里欢快的气息仿似涟漪一圈圈荡开去。我不得不承认她 “偶尔的寂寞”诱惑了我。于是开始同她聊天,从夜里11点到凌晨3点。她告诉我,那天是她结婚3周年纪念日,她的丈夫没在身边。他因为忙碌,也顺带着把这个日子忘记了。
她说,忽然厌倦锦衣玉食的生活,只想生活里有个人来陪,寂寞的时候可以有人安慰,快乐的时候可以与人分享。我在网络这端笑她风花雪月的忧伤,却还是在说再见的时候告诉她:如果你只是偶尔寂寞,那么请让我来陪你。
那时,网络上已盛传“泡良”一词,说是男人厌倦了一夜情和纯粹的肉体之交,转而喜欢追求良家妇女的一种新情感征服方式。这个定义无疑是贴切的,特别是对我这个常常寂寞的男人。
叶筱凡无疑是个良家女子,我的短信和问候,还有MSN上的聊天,她总能掌控有度,让它们在最恰当的时刻戛然而止。她常常对我说起她与丈夫的爱情,向我传递着他们的幸福,她会对我送的玫瑰礼貌地说“谢谢”,但是她更喜欢鼠尾草。她也会和我聊很久的天,那是在她的丈夫不在或者她偶尔寂寞的时候。我在这种似乎是委婉的拒绝里看到她的温情。见惯了那些轻易言爱、极易感动的女人,我喜欢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征服这样一个良家女子。
7月的天,阳光威力无比。我贸然地敲响了她的房门,她一脸惊诧。我说,送给爱人最好的礼物便是时间,我不想错过任何一分钟同你在一起的欢乐。其实,彼时我只是知道了她的丈夫因为工程的缘故去了外地已经两个月。我热切地盯着她,相信此刻,除了强烈的渴望还有浓浓的关切。因为她转了身,默许我进了房间。
她去倒水的时候,我在她背后将手臂环上去,我说,为什么要把寂寞写在眼睛里,让我那么心疼。她的身体在片刻的僵持之后已然柔软了。黏热的空气里有湿润潮湿的气息,拥抱是湿湿的,吻也是湿湿的,我的手指在她的颈间肆意游走,指尖亲密接触着她白皙的肌肤。解开她胸前第三个纽扣的时候,她却抓住了我的手,并且很坚决地打开了房门。
她说,我从来没想过会和你发生任何故事,因为我
或者,我真的应该就此放弃,招惹这样一个只是偶尔寂寞的良家女子。但是,在楼下,偶然的转身,我看到了她在窗边的身影,有一丝萧索,还有一点点迷离。
她说,谁都不能背叛爱情
接下来的几个月,她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。偶尔会回我暧昧的短信,偶尔会说鲜花让她很惊喜,偶尔会赴我的约会。她常说感谢我,可以分解她的寂寞、给她自信,让她有被人关注的快乐。但是,却始终不肯再给我任何一次机会。
后来,我在福田区的酒吧里,和一个陌生的女人搭讪。忽然感觉地在动,房子在晃,开始以为是自己喝多了,后来却发现有不少的玻璃杯滚落到地板上,清脆的碎裂声和着尖叫声袭进心里。有人喊“地震了”,很多的人冲到大街上,几分钟之后便安静了,或者只是虚惊一场,酒吧内很快恢复了歌舞升平。就那样,忽然间,想到叶筱凡。拨了电话给她,铃声只响了一下,便听到她的声音,带着哭腔,她说:“我自己一个人,在家……”
10分钟后,我赶到她家门前。她的脸上还有着梨花带雨的泪痕,我轻轻抱住她,带着试探的味道。她的眼神慌张了一下,却又滋生出无限的渴望,偎在我的怀里,无比的依赖。我拍拍她的背,安静地拥抱着她,抚慰着她的慌乱。良久,我的手指闯进了她的衣服,气息温暖而潮湿,当我的手指试探着在她身上游走时,我能感觉有层层的热浪涌上她的小腹。她轻轻地呻吟,像是歌唱,呢喃在耳边,无比的婉转。
美人入怀的良辰美景,我知道我已经等待了很久。但是,我愿意让它再浓稠些,适时地止住手。叶筱凡脸上的潮红还没有退去,眼神里有着不解,我搂住她,“如果我不能给你好的未来,我不想伤害你。”这个小小的女人,竟然为着这句话在我的怀里落了泪。
第二天,得到证实,这次震感来自台湾以南海域发生的里氏7.2级地震,叶筱凡在MSN上告诉我,她当时给她的男人打电话,男人却说她开玩笑,便挂断了电话。后来知道是真的,坐了最快的一班飞机回来。她说,我真的怕了孤独。
暧昧是什么?有人将它归结为进一步的冲动,却没有进一步的勇气。而我,除了冲动之外还有勇气。当我在网络上说“从离开你家门的那一刻起,我就开始想念你”这句话时,叶筱凡有大段的沉默。我以为她已经下线了,良久,却看到她打在屏幕上的字,她问:“你是不是一点点地跑到我的心里来的?”
那天晚上,我们从MSN再到手机,说了很多的话。她说,地震那天,我还以为这场不是劫难的劫难可以催生出一次风花雪月的故事。我回她,我也在后悔那个时刻的理智,但是,我只是太在意你,怕伤害你。她说,不要诱惑我,我会当真的。
那夜,我做了梦,叶筱凡在我的身下辗转妖娆,满足的呻吟跌宕起伏,整个场景一片绚烂。清晨醒来的时候,我知道,早晚会有这样一天的,这个善良地爱着她的男人、却又总是寂寞的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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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终于赴了我的身体之约。那天,我在街边等她,正是黄昏,她朝着我走来,踮着脚尖走上台阶,穿一抹绿色长裙,镂空的后背、细长的腿,凹凸有致的锁骨。夕阳使她的眸子看起来静谧而又绚丽,她整个人都是安静的,连带着笑容都温暖无比。那天,我们都知道要发生些什么,在餐厅狼吞虎咽了许多东西,话题便开始一路延伸,一直伸到临近的酒店房间。
昏暗的灯光下,我一寸寸地试探,手指娴熟地游走,湿滑的吻,一路啃噬着她的敏感。我看到她的两腮嫣红,整个人迷离而沉醉,房间很小,她叫的声音却很大,婉转妖娆,压抑了很久,拼尽了气力的激情,像是荡漾在水间摇曳的水草。我们是如此的和谐,身体跌宕起伏,处处缠绵。一整夜,我们水乳相交,根本不知疲惫。
我是真的如此沉迷于她的好,而最初那个泡过一次便离开的想法,已在我们缠绵的千里之外。房间里始终拉着厚重的窗帘,离开的最后一次,暗了灯,两个人都是静寂无声的,没有对话,看不清表情,肌肤紧贴着,抵死缠绵,一次又一次,街角有紫色的灯光透过窗帘照进来。我只能看到她的身体,瘦且白皙,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光芒。
清晨,我们下楼吃早餐。她偎在我身边,挽着我的手,迎宾很客气地问候:先生、太太早!我们看上去像是幸福的一对吗?我迷醉地想。她看看我,有片刻的沉默。隔了好久,她说,你怎样打算?我敷衍着说早餐的泡菜很地道,她不理会,直直地再问。沉思良久,我答,都说生活在一起久了的人会越来越相似,像是连体人,分开时会有撕心裂肺的疼。你们离婚一定很痛苦,况且,他可以给你那么好的生活条件。她愣了许久,几次张张口都没有说出话来。
走出宾馆时,心里却不太轻松。我想自己或许真的不是个称职的“泡良族”,没有办法迅速而果断地抽离。因为,我发现从离开她的那一刻起,便开始想念她了。
这个城市的雨季总是来得很仓促。两天之后,叶筱凡湿淋淋地敲响了我的房门,子良,我想你。你知道吗?谁都不能辜负爱。她喃喃地说,谁都不能辜负。那夜,依然是极尽的缠绵,她的牙齿小兽样地咬噬着我的肩,给我敏锐的刺激。
她轻含着我的敏感,口齿不清地让我说爱她,于是便说了,我爱你。她听到了,看看我,竟然笑出了声,她说,我也爱你。我抚弄着她的头发,为她几近30岁的天真而笑,我想说,傻丫头,文字没有意义,是我们赋予了它含义。你看,我爱你,多简单,一张一合就可以了。
清晨,她离开时屋子是干净的,连玄关处的鞋子都摆放得整整齐齐,昨日的衬衣挂在阳台上。我甚至可以想到她的表情,像任何一个为老公洗衣服的甜蜜小女人一样,温暖甜嫩地笑,这个傻傻的不失纯真的女人,我已经意识到她要给我带来的烦恼。
我在这儿,你在哪里
叶筱凡再打来电话的时候,我的语气里便有了敷衍。她感觉到了,惶惶地问我怎么了,然后执著地约我周末去南山看桃花。她在电话里撒着娇,我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她,于是去了。
满山遍野的红,桃花一朵又一朵飘下来,让人有些眩晕。她的话却颠覆了这良辰美景,她说,我跟他摊牌了。看我一脸的踟蹰,她也呆立了良久。她说,你说过,可以给我一个家。我说过吗?我是真的忘记了,床笫之间的情话,我以为她不会当真的。或者我真的说过,说我会努力,但是我需要时间。“许子良,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认真,是吗?我只是你无聊时的情感游戏,是吗?”
那天,我好像喃喃地说了很多。无非是劝她回到家里去,我还说,炒股其实就像邂逅已婚女人,需要用多余的钱去炒。这些钱,不用买房看病,不用养家生活,即使赔了也无妨。对女人,或者可以用多余的情感去打发,我以为她是不会认真的。对男人而言,性可以只是性,只有当他们觉得必要时才会将性和爱统一。所以,当一个男人进入一个女人的身体时,可以仅仅是身体。
她的手紧握着,牙齿紧紧地咬着唇,慢慢地渗出血,映在我的眼里,仿如千朵万朵盛开的桃花,散了一地的红。我们怏怏地分别,她离开得并不贤淑安静,泪水肆意地流淌。
再后来,便没有了叶筱凡的消息,MSN上她的头像也再没有亮起过。我想,她或者已经回归了她的家,继续做着偶尔寂寞的女人,在适当的时候,生个孩子,过一辈子。关于我,或者也只成为了记忆的一部分。
时间又一次拐了弯,我依然回到以前的生活,领不多的薪水、过喧嚣之后醉生梦死的生活。我每晚都让自己困到极点才摸到床上去睡,期待着一夜无梦,醒来后便是亮堂堂的白日。只是,叶筱凡却时常在梦中偷袭我,有时候是在我的怀里,将白皙柔软的肌肤抵着我的下巴蛊惑地笑;有时候,是我抱着她,她柔软的发摩梭着我的唇,会调皮地亲亲我的脸;或者会梦到我们夜里暗着灯在阳台上,絮絮叨叨说很多的话,窗外是风轻云淡的天,大街小巷的尘世流转。醒来之后,依然是空空的床,寂寥月光。除却记忆,只有灰尘。
我越来越觉得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,却是在她离去之后。
一年之后,我得知了她的消息。一个客户的宴请会议上,叶筱凡的公司也来了代表,我试探着问起她,那人一脸惊讶,他说:你不知道啊?她出车祸,半年前就去世了。死前刚刚离了婚,还怀了别人的孩子,夜里喝了酒,跑到环城高架上,被车撞飞了……
他还絮絮叨叨地说了什么,我只记得杯子里的白酒被我一口饮下,呛出很多的眼泪,瞬间便湿了脸。我知道,她的死亡与我有关,我那么清楚地记得她说,我爱你。一字一句,咬牙切齿的爱,或者是痛彻心扉的恨吧。
12月,一夜之间,阳台上的水仙齐刷刷地开了。这样清丽的花朵,与我来说却是莫大的讽刺,叶筱凡说过世上最纯洁高贵的便是水仙,最不能让人背弃的便是爱情。张小娴说,在爱情里,谁先动了心,谁就会落了下风。其实,不是,而是谁的愧疚深,谁才落了下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