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般宠爱后,换来的却是她的红杏出墙
一
我是1996年大学毕业后到海南某金融系统工作的,同年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妻子汪若芷。她是海口本地人,长得娇小玲珑,活泼可爱,在和我一个系统的市行工作。她小我两岁,上面有哥有姐,在家里属于比较娇气的那种,上中专前连双袜子都没有自己洗过。认识我后,她对我的依赖性就很强,那时她在读本科的自考,晚上上下课每次我都要去接她。她家门口有条街在挖沟,上面临时支着两张木板,供行人过往。她有点恐高症,胆子又小,只要经过那里,都要我紧紧跟在后面扶着她的腰走。结果有一次,我去接她迟了,心想她一定自己回家了,没想到她竟一直没走,坐在学校门口等我,理由就是害怕过那木板。
见到我,她像小孩一样哭了起来,这让我又感动又好笑,在她面前,我体会到了一种做男子汉的感觉,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。我紧紧搂住她,半是保证半是激动地哄她道:“ 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害怕了,只要有我在,就一定会保护你的。”
我说到做到,对若芷,除了情人的爱,我更多地则像父兄一般关爱着她。恋爱的时候,曾经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们行里封闭训练,我参加了集训,每个星期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。同宿舍男同事的女朋友不是提了煲好的鸡汤,就是带件新的衣服来看他们,最不济也会给提一缸清补凉汤来吃。若芷怕热,不肯出来,一定要我去看她。三个小时的时间,我匆匆跑过去,看她一眼,再往回赶。当时那个年龄,我对女人的关爱要求不高,反而会觉得同事的女友显得有些婆婆妈妈。
若芷在我的娇惯下越发的不肯长大了。她的妈妈曾经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过一次,说让我别这么惯她,一个女人成家后将会面临很多的艰难困苦,除了物质上、生理上的,还有精神上的,如果她不肯成熟起来,以后怎么面对这些?
那时的我天真地想,只要我对她好,就能给她一片遮风挡雨的天地,我不会让她吃苦的,就好像书里写的那样,会一辈子将她捧在手心里。
若芷对我很信任,她深深沉溺在我对她的娇纵关怀里,并以此作为衡量我是否爱她的标准。她常对她的朋友们讲我怎么惯她,而爱情在两个人中间,从来都是一场拉锯战,一方多进点,另一方就会退一步。我们俩在一起,渐渐都习惯了我总是照顾她,而她,只要享受我的呵护就好。
变天了,我会主动打电话让她加衣服;一起出去吃饭,辣点咸点,都是我说了算,她口袋里一分钱也不肯装,上公共厕所都问我要钱。有时候我会开玩笑:“ 这才恋爱,你就这么弱智,以后离开我可怎么办?”
她撒娇说:“ 弱智的女人才幸福啊。我就愿意这么绑在你的身上,一辈子靠牢你。”
哪个男人听了这样的话会不感动呢?
1998年我们结婚了。
两个人工作性质都差不多,上下班时间也相同。她那么娇弱无奈,买菜做饭这类家务活一开始就责无旁贷地落到了我的身上。刚结婚时我自然充满了热情,鸡蛋汤、芹菜炒肉片,再做个青菜,一盘一盘端上桌,她捏着筷子在桌边大呼小叫自己好幸福,看着她可爱的样子,我心想,这可能就是一个男人的自豪吧。
虽说结了婚,可她却依然像个孩子,说话声音都娇滴滴的。晚上看着电视,她就把腿搭在我的腿上让我给她揉揉。我开玩笑:“ 你这个样子,怎么做妈妈呢?”
她倒很是从容,一扭脖子,说:“ 那有什么难的,是女人都会做妈妈的。”
我说:“ 我的意思是,以后有了女儿,我该宝贝谁呀?”
这她可能还真没想过,思考了一会儿,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,凑到我的跟前,撒娇道:“ 那你真不会有了孩子,就不这么宝贝我了吧?”
看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,我赶紧一把搂过她,说:“ 不会不会,还是宝贝你。”
她终于破涕为笑,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女孩啊,这样子,怎么可能做母亲呢?
看得出来,张明谦对汪若芷的爱情,一方面是责任,一方面更是怜惜。而且在他当时那个年龄,并不懂得女人其实也是人,和男人一样,只要活着,终要学着坚强与独立,否则于人于己于社会,都将会是麻烦。这就好像大人纵容一个孩子一样,时间长了,总会有自食恶果的一日。但张明谦说,他宁愿若芷就一辈子这么依靠着他,而且觉得这是自己能给她的最好的爱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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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
两个人的日子快乐而逍遥,傍晚有时间勾手相拥,晚上有时间一起听音乐,周末骑了摩托去海边踏浪。她总是紧紧地抱着我的腰,将脸贴在我的背上。有这样一个小鸟依人的妻子孩子一般地依恋着自己,我的心中充满了甜蜜。
1999年冬天,我生了一场病,胆结石,要动手术,半夜突然肚子痛得厉害,摇摇若芷,她睡得正憨,我不忍心,悄悄爬起来自己去了医院。路上司机见我额头冒汗,唏嘘不止,大声问我为何没有家人陪伴,我说老婆睡着,不好吵醒。他竟然大怒,将车开得飞快,说世上没有这么宠老婆的男人,总有一天会吃大亏的。“ 男人找女人是为什么,”他教训我,“ 那是为了生活!互相担负起照顾的责任,哪里只有一方照顾另一方的?”现在想来,一个出租司机都懂的简单道理,我却一直置若罔闻。
我住院了,中午若芷可能才意识到动手术的严重性,匆匆跑来看我。见我还饿着肚子,她哭丧着脸问我吃什么,我有气无力地说去买点稀饭吧,我喝一点就好了。一会儿她回来了,手里却捧着一堆油煎包子,说买稀饭找不到饭盒,买包子方便。当时我已经快要动手术了,油腻的东西根本不能再吃。医生很生气,冲她发起了火,说她不仅没常识,而且一点也不关心我。
若芷顿时委屈地就哭了起来,我连忙爬起来打圆场,我说她是没有生活能力的,经过这一次,也许以后会好起来的。
可能人在脆弱的时候,和平时想的就不一样吧。我说这话时,内心是多么的渴望若芷能和天下很多平凡普通的女人一样,用女性温柔的臂膀来扶撑着我啊。
我只想喝一口家常小米粥,吃一碗软软薄薄的面条,但这些,若芷能给我吗?
而且,她是明显的害怕和惊慌失措了。她不敢相信夜晚来临了,可我竟然会突然从她的身边离开,更不敢相信,自己要一个人回到家里,冷锅冰灶,不仅要自己煮饭,还得给我送去医院。她哭哭啼啼地将电话打回了家,将我的岳母叫了过来。
于是,那次在医院动手术,从头到尾就是我的岳母照顾我的。她开始语重心长地告诉我,以后不能再这样娇惯若芷了,这对自己不好,对若芷也不好,对一个家尤其不好。
我已深有体会,自是频频点头。
若芷不想要孩子,一拖两年,我开始对这个问题也不太在乎,觉得要孩子麻烦,两个人自由自在有多好。可我的同事说,没孩子,自己就永远是孩子。我对自己倒不在乎,可转头想想若芷,也许生个孩子能将她的母性和妻性激发出来呢,一举两得,何乐而不为呢?
于是我开始劝她要孩子,她开始不愿意,见我坚持,就答应了,但讲条件,生了孩子,要找老人或保姆来带。我答应她会将我母亲接过来,她才算是松了口。
2001年,我们终于有了儿子乐乐。
那一年我母亲开始跟我们一起住,帮我们带孩子、做饭。我从家务活里解脱出来了,若芷也比以前更忙了,倒不是孩子的问题,而是因为随后的几年里,金融机构改革,工作上碰到了很多的变化和要求。
年过三十,我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,年轻时从没有的雄心壮志都激发了出来,而职场的危机感也令我恐慌,充电、加班、出差、应酬,渐渐成了工作时间之外的所有内容。孩子越来越可爱,我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,尤其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总是陪伴在若芷的身边。
从婚姻的发展上来讲,这个过程其实也是很正常的。人到中年,正是忙碌事业的时候,早该过了儿女情长的甜蜜岁月,而更应该进入一种稳定淡定的关系中了。可若芷不一样,她似乎总是离不开恋爱的感觉,对我的忙碌,她开始怨言百出,而且句句都要落实到一句话:我不再爱她了。
现在想来,人就是这么奇怪,高兴的时候,我会将她的话当做对我的在乎,可心烦的时候,我心里真是万分羡慕起家有成熟妻子的男人来。那些成熟的女人,不纠缠,不怨怼,自己有自己的事业,忙碌而专心,家庭、工作,总能在一份从容和镇定中应对自如。回过头来再看若芷,还是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。这究竟是该高兴还是悲哀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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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
2003年春天,我们行里要上一个新的项目,我参与并负责项目开发的一个重要部分的工作。我的工作前所未有的忙碌起来,若芷却从开始的怨言百出到后来什么也不再多说。儿子上了幼儿园,我的母亲回老家了。有时候半夜回到家里,看见若芷安静地睡得那么香,我心里就特别塌实,心想,也许她终于长大了。
机构调整后,若芷去了分行,我们不在一个办公楼工作了,但她那里的同事我都认识。她的处里四男两女,处长叫祁红波,比我大五六岁,很干练的一个男人,黑黑的眉毛,高高的个头,以前在市委工作过,全身透着成熟男人的稳健、温情和沉着。我们行里的女同事最喜欢拿祁处开玩笑,一说什么美男子,就说,难道会比我们祁处棒?
祁红波和我没有什么业务上的来往,但是因为若芷这层关系,我们便有了点头之交。工作开始忙碌之后,我加班的时间越来越多,越来越长,行里干脆在招待所给我们包了几间房子,家住得远点的晚上就可以不用回去了。
虽然以前也经常出差,可每次都是我前脚走,若芷后脚就回了娘家。可现在的她还带着儿子,离开了我,可能一口热饭都吃不上,所以每当我回家拿东西时,就顺便给她和儿子准
备回娘家的东西。正在收拾呢,她推门进来了,一脸的没好气,问我在做什么。
“ 我帮你也收拢收拢,你带儿子去外婆家吧,否则一个人忙不过来。”
“ 不用。”她直挺挺地走过来,将包裹拿过去,把东西一件件往外拿。
我奇怪地说:“ 我可要住到行里的招待所去,难得回来一次,难道你接送儿子、做饭买菜,都能弄?”
她愣了一下,表情怪怪的,突然又好了,走过来搡着我说:“ 你就放心走吧,我把儿子放我妈那里去。我呢,没事就一人在家,万一你晚上回来,还有我等着你啊。”
我一想,这也有理。她单位那里也有食堂,自己做不了饭,以后就吃食堂吧。我亲了她一下,就匆匆走了。
工作强度很大,因为新系统要赶在五一节之前运用,我基本上很难在十二点以前离开办公室了。转眼四五天过去了,想想若芷打给我两次电话,问我是否回家,我还没有主动联系过她呢,这几天她怎么生活的,也得问一下吧。
于是晚上回到招待所,我洗漱完毕后,就开始拨家里的电话。占线,我看看表,已经十二点多了,她不会是在打电话了,那么是什么呢?再拨,还是占线,而她的手机已经关了。
也许是没有放好电话的原因吧。我心里纳闷着,径直睡了。
第二天上午,一上班我就打她的电话,我说:“ 你晚上那么晚还不睡干什么呢?”
就是想逗她一下,没想到她的声音竟然大变,口气紧张地说:“ 你说什么呢?”
我说你那么晚不睡觉干什么?她迟疑了一会儿,才慢吞吞回答出三个字:“ 没有啊。”
她这样让我心里就有些疙瘩了,难道她昨晚真是在打电话?打了就打了,何必还要掩饰呢?我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了,开句玩笑说在逗她就收线了。
这事过去两三天了,我也渐渐忘了。周末下班时,祁红波突然来到了我的办公室,开了两句玩笑后,问是否晚上还要忙。我说是啊,今天能一点收工就不错了。结果晚上竟意外地早早结束了,我看看表,才十点,想给若芷一个惊喜,我没有打电话给她,悄悄地跑回了家,家里却漆黑一片,人影都没有一个。我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失望,心想也许她去看儿子了呢,可电话打到岳母那里,说她好多天都没来了,儿子想妈妈天天哭。岳母的言辞中颇有怨言:“ 你们自己的孩子都不关心,我也不给你们看孩子了。”
我赶紧好言相劝。想想若芷也太不应该,他们又不加班,十有八九是和同事朋友出去玩了,再怎么贪玩,儿子还是要看一看的呀,就算没时间,电话也要多打几个啊。
那夜,她快两点才回来。我已经迷糊得不知道身在何处了,听见门口隐约有说话的声音才想到可能是她回来了。这么晚了谁送她回来啊,我打着哈欠去开门,刚拉开灯,就听见门口突然静了下来,然后一串脚步声远去了。
若芷见到我明显很是吃惊,甚至语无伦次,手足无措。我说:“ 你至于吗,怎么好像进错了门似的?怎么,看见我不高兴啊?刚才谁送你回来的,怎么门都不进就走了呢?”
若芷说:“ 同事,几个同事。”正说着楼下就传来了发动车的声音,我凑窗户一看,正是祁红波常开的那辆。“ 原来是祁处亲自送啊。”我说。
“ 还有好几个人呢。”若芷进洗手间洗脸去了,匆匆又解释了一句。
从外表看,张明谦本是个很细心的男人,按理说,妻子有了这些可疑的迹象,他不该就这么大而化之地跳了过去。但他说当时的确一点想法都没有,说起来原因也简单,可能就是总觉得若芷是个无法脱离他羽翼的小鸟,所以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竟会有离他而飞的念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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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
真正知道若芷和祁红波有点事,竟然是这件事过后一个多月。我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,自我介绍是祁红波的妻子,她很爽快,开门见山,说你还不知道他们俩的事情吧,再不管管,可就毁掉两个家庭了啊。
我脑子顿时就乱了,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?要说我对若芷不好或我有什么二心,她红杏出墙,我都能想得通。可我对她怎么样,从外人到她的家人,都是有目共睹的啊。何况祁红波又是一个系统的熟人,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?
祁红波的妻子说,祁红波以前就做过类似的事情,但是他不会是真心的,因为他知道她是坚决不会离婚的。“ 告诉你的妻子,”祁红波的妻子最后说,“ 千万不要犯傻,到时候追悔莫及。”
说老实话,刚听到这消息的一瞬间,我连杀了若芷的心都有。突然间,前段时间所有让我狐疑的细节都浮上了心头,半夜电话,祁红波明知我不在还送她回家,听见家里有响动又
立刻跑出去。说老实话,这么多年,对若芷,我一直是很信任的,总觉得她傻傻的,不懂事,哪里会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外表看起来根本没有长大的女人,竟然会这么欺骗我!
除了气愤,我感到整个世界都有塌陷的感觉。我工作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了,同事们见我这个样子,纷纷让我赶快回家去。没想到,若芷竟然已经坐在沙发上等我了。
原来祁红波的妻子给我打完电话就告诉了祁红波,若芷猜到我可能会很快回家找她算账,自己也怕了。一见我进门,她的脸色顿时煞白,语无伦次地走过来替我拿鞋。我一把搡开了她,向她大吼了一嗓子:“ 你的良心真是让狗吃了!!!!”
她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,抽泣着缩到了沙发上,我追到她的跟前,要她说清楚以后怎么办。她哭哭啼啼地说:“ 我没想离开你的,和祁红波也只是谈得来一些而已,我真的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!”
我说:“ 也许你有你的底线,我相信你能守住最后的那个底线,但是,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?寂寞?孤独?缺乏关爱?丈夫不忠?你好好说,哪一条是过硬的理由?”
她泪眼婆娑,一言不发,自己也陷入了复杂的纠缠中,我能看出她内心是多么的痛苦,可是我再也不想去哄她了。
我摔门而去,那夜我街头买醉一夜未归。
第二日中午,岳母找到了我。几天没见,她竟然苍老了很多,看来若芷的事她也知道了。见到我她立刻就哭了起来,脸上满是伤心痛楚的表情。老人家先替若芷道歉,一定让我答应不要离开若芷。千错万错,全是若芷的错,更是她的错。想想这么多年她对我们的照顾和呵护,我长叹一声,说:“ 我会看若芷怎么说的。”
送岳母出门,她几次返身,欲言又止,我不由问她,到底要说什么。她沉吟片刻才说:“ 那我就实话实说,我觉得若芷走到今天,和你也有关系。”
我问她为什么,岳母说:“ 你太娇惯她了,这么多年,她已经习惯了依靠男人。祁红波是她的领导,只要他稍微动点心思,她就会方寸大乱的。”
这句话让我震惊,仔细想想,似乎真是这个道理啊。这么多年,若芷的世界,什么时候有过独立的一片天呢?
反思起来,我对若芷的关爱已经变成了纵容,甚至没有给她一个独立成长的空间,这才使她总是沉湎于做小女孩的乐趣中,不肯担负起自己做女人的责任和义务,一旦碰到祁红波这样的上司,顿时就会生出依附之心来。
我不知道别的出墙的女人是什么心态,一种可能是对贫瘠现实的不满,想增加一点颜色;另一种可能就是若芷这样的,因为性格中的软弱,总是给自己许多可以原谅的借口。
一旦认识到这些,我突然觉得对若芷的恨没有开始那么强烈了,相反,我倒觉得她很可怜,既无从把握自己,又无从掌握未来。陷入这样的感情中,对一般清醒理智的人来说都会觉得是种折磨,何况若芷。她是不会像那些风情万种又有心机的女人一样只图一时欲望之快的。
果真,当我问起她何去何从时,她无言地垂下了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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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
若芷的状态让我看到如果不及时让她认清这不过是一场游戏,她仍然会陷在自己的童话里。
我很快约若芷和祁红波的妻子见了一面。从几句简单的谈话中,我就感到她是那种有韧性有自信的女人,果然,她非常爽快地就答应见我和若芷。一见到若芷,她就拉住她的手说:“ 我不是来为祁红波说什么的,他是那种容易招惹女人也容易被女人迷惑住的男人,但这样的人没有长性。越是这样的男人,婚姻对他其实越是重要,只希望你不要糊涂到把将来托付在他的身上。”
若芷睁大眼睛,奇怪地看着这个女人。在她的一生中,所有的事情不是爱就是讨厌,所有的人不是好人就是坏人,祁红波的妻子肯定让她感到迷惑了,她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对她说这些话。
虽然当时她一言不发,我们回去的路上,她却开始长吁短叹,她突然意识到生活中其实还有很多她所不了解的东西,表面的欢娱背后总是掩藏着深刻的无奈。
我们一路无话。回到家里,我问她是否需要和祁红波再谈一次。
若芷瞪大了眼睛,顿时有点惊慌失措。我摇了摇手,说:“ 我不会去找他打架,我只是想三个人面对面谈清楚,我需要知道他对你的感情到了何种地步,他对你又有什么样的想法,也许你们相处这么久,你自己也不清楚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吧?”
若芷想了一想,严肃地点点头,说好像还真是这样。她此刻的神情和一个极度迷茫的孩子无异。
我又说:“ 你心里这么没有把握的事,怎么可以就贸然行动呢?”
“ 感情,感情……”她嗫嚅着,想解释清楚。
我打断她,说:“ 根本不是感情,就是一种依赖,你是时刻需要情感慰藉的,可事实是,作为一个母亲和妻子,你已经应该是丈夫和孩子的依靠与慰藉了。”
我给她讲我刚看过的一本小说,书里的男主人公死的时候对妻子说,很多时候,我不想叫你妻子,而是更想叫你妈妈。如果能死在你的怀里,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。
说老实话,我看这个段落的时候是饱含泪水的,它让我体会到了男人女人在感情上的依赖和相互的怜惜,我立刻就想到了若芷,但是她的怀抱,是否是让我能安心依靠、安然瞑目的地方呢?
这些东西,若芷可能从来还没有想过,听了我的话,她变得若有所思,心事重重。
祁红波自从知道我了解了事情真相后果真就开始躲避若芷,而且以很快的速度换了处室。这事对若芷打击挺大,她可能根本没想到甜言蜜语转眼就会变成冷若冰霜。在之后的两个多月时间里,她变得沉默而谨慎。我的工作依然忙,加班我会尽量给她电话说明;岳母也很配合,将乐乐毫不犹豫地送回了家,并且坚定地不再插手我们家的家务。若芷顿时变得忙乱起来,早上起来要送儿子去幼儿园,下班接乐乐回家,买菜做饭。开始的饭菜做得难吃无比,孩子哭闹着不肯吃,若芷又想把孩子送回岳母那里去,被老太太严厉拒绝了。
我也做到绝不松口,我说:“ 你慢慢来吧,不会的打电话问我,我来教你。”
我的口气这么坚定,若芷终于也明白了我的一片苦心,她开始安下心来,努力从一菜一蔬做起,一个多月后,她的兴趣终于上来了,买了菜谱,竟然有几道菜也能做到色香味俱全了。
最让我刮目相看的是有天半夜两点多,儿子突发高烧,若芷竟然没有打电话找我,一个人抱着乐乐就去了医院。看病、取药、打吊针、再回家。第二天她请假没去上班,我才知道她竟然单独做了这样的事。也许这些对别的母亲不算什么,可对若芷,的确是翻天覆地的进步,我感到特别的高兴。
都说女人是从厨房和孩子认识到家庭的意义和肩负的责任的,的确有理。若芷做母亲的心静了下来,做妻子的情自然也就回到了身上。有一天,她炒菜烫了水泡,看着自己又是陈疤又是新伤的手,对我嘟囔道:“ 原来只以为女人就是依附感情,依靠男人的,没想到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伟大啊。你说吧,还想不想死在我的怀里了?”
我说:“ 现在也许可以了,因为你的确有会爱也懂爱的胸襟了。”
她挥拳打我,嗔怒道:“ 你就是想把做饭的事推脱掉!”
我笑了,若芷的样子又让我看到了她身上可爱的孩子气的一面。其实,这才像一个完美的女人嘛,能独立应付生活,又保留有最初的童真。
这样的女人,才能谈得上走向了成熟。
[张明谦的话] 对我来说,即使若芷不爱我了,我也要为她的成熟担负起责任来。人们都说,女人是在情感中成长起来的,这么多年,正是我对她的娇纵,使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情感是需要互相激发和付出的。也许这件事对若芷来说不算坏事,至少让她明白沧桑人世的复杂和多变,明白婚姻中的女人肩头应该负起什么样的重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