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去楼空,欢爱未完待续
这个时代谁有耐心去慢慢揣摩温吞水一样的爱情表达方式?我是滚水,沸腾到一千度,我有可以
一
这个漂亮男人搬来的第一天,就闪花了我的眼睛。
怎么会有这样漂亮的男人要租住在我们这栋老旧的居民楼里,实在令人不解。于是我兴奋地过去打招呼,除了打听出来他叫许庭威,其他一无所获。许庭威有点冷淡,客客气气地对着我的鼻子关上门,看起来不太愿意跟别人打交道。
我很郁闷,对着镜子左照右照,觉得好像自己也没有糟糕到让人这样拒绝的态度吧。但是我很快原谅了许庭威,因为我很快就了解了他几近隐匿的秘密。
在某一个清晨,一个女疯子敲战鼓一样拼命地擂着他的门。
我们竖起耳朵就清楚地听到一个女高音在尖叫,许庭威你这个骗子你给我滚出来!
女疯子的声音撼得整个楼层都晃了一晃,时间是早上七点,许庭威应该牢牢实实地被堵在屋里吧。我和美婷商量一下,马上决定,她奔到门口去假装劝慰,而我就奔向阳台冲隔壁一个劲儿小声叫,许庭威,许庭威。
许庭威眉头紧蹙的脸在阳台上晃了一下,我急忙招手,然后就搬起梯子往他家阳台上架。许庭威只犹豫了一下,就像一只灵巧的狸猫一样跳上梯子,爬到了我们的房间。
我抱着我和美婷的一堆衣服通过梯子窜进许庭威家,像布置凶案现场一样,将他的鞋子踢入床底,然后将我们的衣服零零落落扔得到处都是。
然后,我才懒洋洋地打开门。我说,干什么呢?大清早堵我门口?
女疯子愕然愣住,美婷立即说,你看,我都说了这是
女疯子像只兔子一样窜进去,每个房间都钻,当然一无所获。我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入了她的眼,但我不容她有考虑细节的时间,一把揪住她的衣襟,像赶一只野狗一样把她推出去。
我声粗气壮地喝道,哪来的强盗啊?私闯民宅是吧,我要打110。
女疯子呆了一呆,喃喃自语,有人说看到他躲在这儿的。
最终,她惘然而去,我和美婷窃笑不已。然后许庭威就告诉我们,那女人是他的前女友,因为他要分手,她穷追猛打地跟着他闹遍了整个世界,他说他都要疯了。
这个眉头揪成一团的男人,仍是漂亮得灼眼。于是我想,如果我是他的女友,我也是打死都不会放手这么个好看的男人吧。
二
在没有许庭威之前,我和美婷的生活就像一池渔缸的水。
我们是那种俗称闺蜜的朋友,都懒得上那种朝九晚五的规距班。我们合租这个老楼的套间房已有三年时间,平时,就在网络上开个淘宝店。生意还不错,最起码在交完房租后,我们还能宽绰地下点馆子,喝点咖啡,泡点酒吧。日子清闲悠哉,只是我们的生活缺少爱情的调味。
在许庭威出现之前,我和美婷关系很好。就像所有要好的闺蜜一样,在白天可以交换裙子和香水,在午夜也可以交换点心事。而我们这两年开店所有的积蓄都在一个美婷管账的存折上,所以,人生中,除了男人,我想我跟美婷应该皆可分享吧。
可是现在出现了一个许庭威,我和美婷的关系无端地有些玄妙起来。
比如我会对她说,今天早上许庭威跟我打招呼了。我尽量说得平淡,但咬字重点在于,是他先跟我打的招呼,许庭威对我有兴趣。
说这话时,我声色不动地观察着美婷的脸色。
她纹丝不动地对着电脑,看样子是无动于衷,可是她却连连将数个才上架的新商品点了下架。于是我知道,美婷在装。
平时看美婷对许庭威的态度,淡淡的,好像没什么交集的样子。可是有一天,许庭威在楼下碰到我时说,小珏,你等等,我把你们的碗拿给你带回去。
什么碗?我一愣。原来我不在家时,美婷给许庭威送了一碗做得非常美味的馄饨,雪白得像鸽子一样的馄饨荡漾在绿丝丝的香菜湖海中,像一幅美味的油画。
我轻轻咬住下唇,原来美婷还真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。她这一招走的是贤惠棋吧。她就拿准了,这个眉头总是微蹙的男人,需要体贴和细心的温暖关爱。
美婷当我是傻子吗?那就可笑了。
三
我在晚上十一点还贴在浴室的墙上呈壁虎状。
一阵悠悠扬扬隐隐约约唱山歌一般的曲子幽灵似的直钻耳朵眼,百转千回令人毛孔乍起。于是我知道,隔壁的许庭威又在看那种片子了。
一个寂寞的男人独自在深夜看A片,本来是一件令人厌恶的事情。可如果是一个帅得没天理的寂寞男人在独自看A片,那就无端让人立即心生怜惜,恨不能亲自去慰藉一下那颗孤寂的心灵。我就那么莫名其妙地产生了拯救天使的义务感。
我飞快地将自己洗剥得像根嫩葱,今晚美婷回了自己家,机会就是她创造的,我不得不接受。我在镜子里仔细打量自己,身材很好,脸庞也不差。如果比脸蛋,比身材,美婷赢不了。当然,比温柔,比体贴,我也赢不了。可是,这个时代谁有耐心去慢慢揣摩温吞水一样的爱情表达方式?我是滚水,沸腾到一千度,我有可以烧灼一个世界的能量。
我把潮湿的头发揉乱,抓起一件粉色的裙子就往湿身上套,背后的拉链连拉两次才如意地卡住一缕长发。长发拽着头皮像针扎一样刺痛,迫使我必须往后仰着头。我就这样趔趄地拉开门,乱敲对门的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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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庭威一脸茫然看着我,我仰着下巴泪水涟涟地说,帮帮忙,我头发卡住了,疼死了。
彼时,我的脸色绯红,刚淋浴的眼眸水清透明,红唇丰润,又加上热气腾腾的身体,白的白,红的红,眼花缭乱地晃在许庭威眼前。
他睡意渐醒,伸手来帮我拉拉链,可是卡得那么紧,稍一动就拽着我的头皮,令我尖叫。许庭威吓一跳,更加慌了手脚。等他最终是解开了头发,却不知道怎么的,手碰到我的手,腿挨着我的腿,唇贴紧了我的唇。
然后皮肤发出细细碎碎的尖叫,因为他滚烫的指尖像弹琴一样弹奏在我的身上。我只觉一股又烫又湿的泉水从每根血管里奔突而出,喷射的速度像闪电一样,头脑中惊现一片璀璨的光芒。
我只有一个念头,扑倒他。我像小说里描写的海妖,披着潮湿漆黑水草一般的长发,骑跨在他的腰间,驰骋纵横。他的手扶住我的腰,眼光里闪亮着惊奇和惊喜,在最高潮冲刺的瞬间,这个男人漂亮的脸兴奋得几近扭曲。那一刹那,我忽然有点陌生的感觉,但流星一般划过,我们共同到达了激情的顶点,彼此爱到极致。
我赢了美婷,当我筋疲力尽伏在许庭威的胸前时,我第一个想起的居然是美婷的脸,然后内心沾沾自喜起来。
三
自诩拿下了许庭威,我看美婷的眼光就有了那么一点儿怜悯。她似乎仍装着静寂无声,终日只盯在电脑前看店,和顾客聊天的手指飞舞得像在跳舞。她以为还能瞒着我,将那些包子馄饨饺子像糖衣炮弹一样攻略城池。我怀着莫名的快意看她的不动声色,于是我们之间的气氛就像突袭来了一片格外清冷的空气,如同无形寒雾一样薄薄地隔离开了我和美婷。
美婷不笨,她感觉到了这种隔阂。于是聊天少了,沉默多了,有时居然还会发生口角。
可是,我们又有了同仇敌忾的时候。许庭威在某个傍晚又被一个女人缠上,那个女人紧紧抱着许庭威的胳膊,他的衬衫满是她纵横的眼泪和鼻涕、她吊在他的脖子上简直像只树袋熊一样。
这难道又是一个前女友?我和美婷相视一眼。就这一眼,我们就恢复到了同一战壕。许庭威狼狈地温声软语劝慰她,你放开,我不跑的。
我一个箭步冲过去,像揪一只野猫一样一把揪住那女人的头发,将她从许庭威身上撕下来。美婷也冲上来扯她的手脚,没一会儿,我们俩就同心协力将这个女人制伏在地。许庭威终得脱身,一边大喘气一边将皮夹里所有的钞票搜寻出来塞进女人的手心。他说,我现在只有这些,你先拿去。
女人飞快地数着钱,叫道,还差两千。美婷立刻起身返屋,没一会就拿了两千过来。许庭威看美婷的眼神突然就软了一下,我很不高兴。
在女人走了以后我质问许庭威,你怎么有这么多事?
许庭威仍蹙着那双好看的眉,叹口气,这也是某一个前女友,其实分手好久好久了。可惜她后来吸了毒,于是就像个蚊虫一样四处叮咬熟悉的人。
许庭威蹙着眉望着我,你说,我能见死不救吗?一个曾经爱过自己的女人?
一下子,许庭威居然变得忧郁又深情,只是心太软了一点。可是这样善良且大度的男人,不是正中我们女人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吗?
许庭威轻轻叹口气,他说,看来,我得再找地方,重新搬家了。
四
许庭威到底有多少前女友?她们离开了他,然后堕落的堕落,发疯的发疯吗?可是女人们证明了一点,她们很爱这个完美得像个神话一般的男人。我怎么办?我是不是也应该跟许庭威一起搬走?
这样想着,我看了一眼仍端坐在电脑前的美婷,然后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。
许庭威抱紧了我,他的唇热烈地梭巡着我的身体。今晚他的热情分外浓烈,他的热情感染了我,我便在这份美好中感到幸福的眩晕。我说,我想跟你走。许庭威的头重重地在我胸前点了一点,我便抱紧了这个我爱得发疯一样的男人。
一个小时后,我再悄无声息的回去。却发现美婷仍坐在电脑前,我的床头摆着一杯牛奶。不假思索的,我拿起来便喝下去。
待我醒来时,头疼欲裂,然而令人惊惧的是屋内猛地空出一半,有关美婷的所有东西,了无踪迹。
我顿觉不妙,爬起来往对门跑,对门也空荡无人。我顺着墙壁溜到地板上,难道,我的闺蜜和我的男人私奔了?
这怎么可能,许庭威他说他爱的是我。而且他俩一直在我眼皮底下,我怎么能一点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勾搭上的呢?
我欲哭无泪,在自己的房间不吃不喝躺了三天,直到一个鬼似的女人游了进来。
是美婷。
美婷披头散发两眼发直地看着我,看了一会儿就叭答叭答滴下眼泪。她说,小珏,我找不到许庭威,他跑了。
你看,我们俩都是这样的傻瓜。
这个叫许庭威的男人,根本不是什么小白领,他当真就是个骗子,流氓。谁能想象到,他一边在这脱着我的衣服,一边在用电脑跟美婷调情。
怪不得美婷把大把大把的时间都用在了电脑前面,美婷继续哭着说,我对不起你。
我木木地问,你被骗上床了?
没有,美婷摇头,他没有骗我上床。可是,可是他把我们这两年的积蓄骗光了。他说他早就爱上我了,会娶我的。所以我就在你的牛奶里加了安眠药。可我赶到酒店却找不到他的踪影,他骗了我,带着我们的钱跑了。
我对不起你,对不起你。美婷号啕大哭起来,还问,你没有被骗什么吧?
我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,可是我慢慢的,坚决地摇了摇头。
只是那一瞬间,我听见了胸口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,我还感觉到了喉咙一股腥甜的液体一涌,可是,狠狠的,我咬着牙,咽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