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骨铭心的那一夜
那天,我很兴奋,我将在今天会与我肚子里的孩子见面,除了高兴,更多的是我的担心,我的老公家很穷,除了有一间破房间和一张呀呀作响的板床外,就是他父母在世时留给他的一万多块的银行债,
老公那时靠八块钱一天的临时工养家,地里一年收入才一百多块钱,如今,我父母也离世了,今天,孩子要出生了,一想到除了老公,再也没有亲人站在我身后给于我鼓励,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发怵。因为老公家太穷,我本想在家自己生产,但老公不愿意,他说,再没钱至少也得上乡卫生院,不能拿生命当赌注!。
是的,一说到生命,我其实比谁都怕,我爸曾对我说过,当年我妈妈生产我们的年代,中国还没有剖腹产的技术,也没有好的医疗设备,产妇基本都是叫个接生婆在自家生产,生命都是掌握在老天的手里。我妈妈生产我哥哥的时候,我哥哥一只手先出来,后来两只手,幸好我爸曾学过医生,他把两只手重新推进,谁知哥哥接着便伸出一只脚来,此我妈妈已经疲惫不堪,最后,我爸将我哥的一只脚又推进,我哥接着就两只脚都来了,我妈就这样同我爸一起将我哥生产了。我爸说,这就是难产,我妈是坚强的,也是幸运的,这种产妇在生产时筒直是棺材盖上翻跟头——一脚在阴,一脚在阳。
一想到我爸曾说的这些话,今天的我怎么会不担心呢,可我想到家里那么多债务,我不愿也不敢再旧债未还,又添新债,我不想老公永远辛苦,更不想孩子一出生又将无休止地背债……。
我终于做了金钱的俘虏,我赖在家里,直到晚上八点多,我痛得太利害,被老公发火了,逼着扶着我才去了卫生院。
妇科医生帮我检查了下,发现羊水已破,当孩子还迟迟不动,就忙帮我吊催生剂,可是直到快吊完了,还不行,此时,医生也紧张,因为我身体虚弱,个子一米五不到。医生又说我盆骨太窄,有些麻烦了,问我老公得做好准备,是保大人还是小孩?我看见我老公身子在发抖,他声音颤抖地说着“那选择剖腹产吧!再多的钱也不怕,如果不行,也一定要保住大人。”医生说,不能剖腹产了,孩子已到了盆腔。她让我老公去雇车,急转镇医院,又急忙安慰我老公,别担心,你老婆这么勇敢,相信会有奇迹出现的。
此时的时间已是半夜一点,那时,村里很多人还是有很多顾虑的,怕用车带我这种危险的孕妇的,遇上我有不测,害得他们的车……更何况在这大冷天的晚上。
这时有一家卖菜的店主,名叫方正,他一听我老公在着急找车主的原因后,二话没说,就急忙把货车开过来,陪同我老公一起帮我块上车。
那天是12月15,天寒地冻,凛冽刺骨地冈吹得人直打哆嗦,那时的马路还是坑坑洼洼地结冰的泥土。
方正一定是走得急,衣服单薄,我听见他一直在倒吸冷气。我老公在匆忙中也只拿了家中仅有的一条破棉被让我垫在身下,自己里面也只穿了一件短袖衫,外面只套了件破棉袄。
从乡到镇有十五里左右,一路颠簸,在一个急下坡时,一只车轮跑飞了,方正又急得下车换车轮。
震耳欲聋的柴油机声掩盖着我疼痛地高声喊叫。我知道,我的时间在跟生命拼搏,车里的四个人都在为这个将出世的小生命努力。
终于来到了镇医院,方正和我老公左右扶着我来到产科门前,可等待的是一扇紧锁的大门。
旁边有一个看门的老爷爷走过来,告诉我们,妇科医生不在,好像是在旁边的XX家玩,他却没钥匙开门我不能进去。然后,老爷爷也无奈地走开了。
大家没有时间去生气,老公和乡里陪我来的那个医生忙着去旁边家找医生要紧。
方正陪在我身边,他着急万分,说话也语无伦次,他说,他老婆生两个孩子时,他都在部队没回家,也从没见过这场面。接着又一遍遍地问我,能坚持吗?他现在能帮我做什么?
他的声声担忧让我打心眼里感到好温暖。我此时感觉疼痛好像减轻了许多,更感觉出孩子已快出生了。
虽然方正站在我身边,我感到有种亲人无比的力量,让我觉得我一定没事的。但是我毕意是个女性,又是第一次有这种经历,而方正并不是我老公,我故意支开他,让他快去帮我老公叫回来。
也许我此时的脸色一定像死人般难看,虚弱疲惫的让人见了不忍,他还再问我,他能离开我吗?
我感动的直想哭,我说,没事,快去叫我老公来。
方正走后,我一咬牙,用尽平生的力量就在医院的房门口,孩子终于下了地。
筋疲力尽的我此时好想闭上眼睛,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,我努力让自己清醒,朦胧中,那看门的爷爷跑过来,把孩子倒着抱起来说道“孩子都下地了还见不哭,有危险。”只听“叭叭”几声脆响,好像是打在孩子的屁股上。“哇”的一声,我听见了来自生命的第一声信号后。慢慢地,我失去了知觉。
等我醒来时,天也亮了,我已睡在医院的病床上,大家都围在旁边。因为我失血过多,导致休克,我手上插差针管,吊着药水。
房房里有个已产下三天孩子的年轻妈妈,见到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准备,就把她买的纸垫等等都送给我们,我对她们的帮助却无法用言语表达,只会感动得流着泪一直说着谢谢!谢谢!
我和老公不知该怎么去感谢方正,可他却憨厚地说“不要谢,只要大人小孩都平安就好啊!
我又买了些礼物去感谢那看们的爷爷,爷爷说“这有什么好谢的,遇到这生命危及的时刻,谁见了不伸手相救呢!看见大人小孩都平安,大家都高兴嘛。”
后来医生说,这可能是路上震动力太大了或是啥原因才化险为夷的,总之是平安就好。
是的,我深深的知道,主要是好人都在我身边,多大的困难,我都不会感到无助,才让死神不敢向我靠近的。有人问我“遇上这寒夜生产,孩子冻坏了吧?”我笑道“没有,孩子有这么多亲人来帮助我,给孩子送温暖,她一点也冻不着。”
我听见来自心灵的呼唤: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,世界将变成美好得人间!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,死神也望而却步!生命就会出现奇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