寇准与《咏华山》:看寇准是个怎样的人(2)
不但是朝廷大臣,就是对皇帝,寇准也一样直言不讳,毫不客气,甚至要与皇帝论是非曲直。端拱二年(989年)的一天,寇准在大殿上奏事,言辞非常激烈,宋太宗听着非常生气,几次打断寇准的话,寇准就是不听。宋太宗大怒,起身离座向后走去。寇准却一步上前,拉住宋太宗的衣角,不让皇帝走,硬把宋太宗拽回座位上坐下,自己坚持把话说完。当时,殿上的大臣都以为寇准这次要吃苦头了,全天下谁敢在皇帝生气的时候,拉着龙袍不让走,那是犯上的大罪。没想到宋太宗坐下以后,头脑冷静了许多,听完寇准的话,不但不生气,反而大加表扬。
同样在庙堂之上,寇准当着皇帝的面,和同僚争吵,尤如水火,连皇帝都无法制止。争对了,皇帝高兴,嘉奖升迁;争错了,皇帝恼火,撤职远谪。 一次,为天下大旱,太宗召众相讨论。大家都在以天数为借口打皇帝的马虎眼,唯独寇准讲是天人感应,“大旱之证,盖刑有所不平也。”把天灾与官宦的执法犯法和营私舞弊连到一起。太宗细问证据,寇准说,祖吉、王淮两人都因受贿犯法,祖吉得到的赃款少,却被杀了;而王淮因为是副宰相王沔的弟弟,获赃上千万,只受了杖刑,却官复原职,这难道不是不平吗?
太宗责问王沔,王沔不敢再瞒,低头认罪。寇准因此得到了太宗的褒奖,并升为左谏议大夫、枢密院副使。 这一次,王沔受贬,寇准升迁。但并不是次次如此,证据对自己不利的时候,争吵只会带来负面作用。一天,寇准和温仲舒骑马并行。有个疯子拦住寇准的马,向寇准山呼万岁。寇准的政敌枢密院知院张逊得知后,派人向皇帝密告,说寇准有异心。寇准用温仲舒为证人,为自己辩护。他和张逊在太宗面前激烈争吵,相互揭短,使得太宗龙颜大怒。当下撤了张逊的职,也把寇准贬到青州当知州。
这是寇准在仕途上的第一次失利。
寇准是个怎样的人:敢于觐见
当时,他才31岁。太宗深知寇准的才干和秉性,把他外放的目的,只是想让他收敛一点,老道一些。寇准走后,皇帝经常念及他,也为寇准不在身边而闷闷不乐。想寇准时,就问左右的侍从,“不知寇准在青州过得怎样?”答曰:“准得善藩,当不苦也”。看来这帮皇帝周围的宦官们也不喜欢寇准。要不然,为什么当皇帝再问寇准情况时,他们猜透了太宗想重新起用寇准的心思,落井下石地挑拨道,“您老人家对寇准这么怀念,终日不忘;可他寇准在青州整日饮酒作乐,什么时候还想念您呢?”
一年后,当太宗下决心重召寇准回京,并升为副宰相时,寇准还是那个血气方刚的“诤臣”吗?会不会第二次被打倒呢?寇准回京后,太宗正害着严重的脚病,行走自然不便。见到寇准后,太宗首先让寇准看自己的足疾,然后不无责备地问,“你怎么来得这么迟呢?”,有意显示和寇准的亲昵情感。寇准却表现出一贯耿直的性格,没说一句奉承讨好的话,也没表示“永不翻案”,痛改前非。而是不冷不热地说,“臣非召不得至京师。”差点儿没把皇帝噎死, 整个一个死不改悔!
随着年事日益增高,太宗心头最大的隐忧是谁来继承他的皇位。作为大宋的第二代核心,他对权力交接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。首先,他的哥哥,开国的第一代,太祖皇帝赵匡胤就是在一场政变闹剧中黄袍加身,从幼儿寡母的手中夺得天下的;而他正是全部过程的策划人和参与人。然后,到老哥将要退出历史舞台的关键时刻,又是他以尊照皇太后懿旨的理由,硬是把传统的传位于子的传统变成了传位于弟的事实,流下了千古也无法说清楚的灯斧之谜。现在,他也老了,他要自己死前,把这个继承人的事办好,让抢班夺权的历史,从他开始,也随他而终。
太宗相信寇准的忠诚,直截了当地问:“据你看,我的几个儿子,谁可承继大统?”刚见面,就问这么敏感的问题,而且是当着那些对寇准没有好感的侍从宦官的面,寇准当然不想直接回答。他向太宗提出,选皇储时应避免向三种人咨询,一是女人,也就是皇帝的后妃;二是中官,也就是宦官;三是近臣,“因为陛下是在为全天下选储君啊”。言外之意是所提到的这三种人只知道狭隘的小集团利益。寇准这段充满政治睿智的话,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太宗的问题,却含有极为深刻的道理,也是对以往历史的总结。